早陣子在巴士上，看到今年行政長官卓越教學獎頒獎典禮的片段，今年獎項的主題是「數學教育學習領域」。行政長官教學獎不是甚麼新事物，但由今屆政府頒卻見諷刺，主題是「數學」更有點黑色幽默的味道。

過去四年的不少事，都令香港人不知如何教下一代。「警棍是手臂的延伸」、「不是清場，只是移除障礙物」、「你係個幾個警察心裡面個條蟲」、「犯法咁又點喎」之類的言論，過去四年屢見不鮮。學校教的東西，特區政府全部推翻。梁式語言偽術下，是非黑白再不分明。學生耳濡目染之下，也可能慢慢是非不分。獎項本身是嘉許教師的付出，但這樣與教育為敵的人頒獎，所有榮譽都變成恥辱。

為甚麼主題是「數學」就更諷刺？因為數學教師應該比其他教師更了解語言偽術。曾經看過遊戲開發者兼作家鄭立的一篇訪問，他說邏輯就是真理，「因為邏輯不會因任何事情改變」。數學就正正是邏輯的體現：等號兩端必然相等，否則等號便不成立；事情本質如何，也不應因為語言的包裝而改變。

邏輯思維強的人，不一定都擅長數學，但擅長數學的人應該有很強的邏輯思維，理應可以明辨是非。最近一個脫北者逃到南韓駐港總領事館，據說正正就是一位年輕的數學天才。冒住生命危險逃亡，想必也了解到極權的本質。就算數學老師不是天才，但或多或少也應該很認識數學，但面對擅長語言偽術的特首，卻選擇無動於衷。（其實這又非不能解釋，數學歸根究底只是工具。雖然鄭立說，電腦是「誠實」的機器，不過人卻可「不誠實使用電腦」。）

我不想形容得獎教師是「可惡」，或者是近年常被提起的「平庸之惡」，但又想不到另一個形容詞。領獎也許不是教師一個人的事，也關乎學校的聲譽，但如何領獎卻完全是個人選擇——1991年，香港某個電視台派出一男一女，訪問六四期間主張鎮壓的李鵬，男的笑容滿面與李鵬握手，女的側面不看李鵬，結果男方從此平步青雲，但受盡外間鄙視。本地球迷常說的「有人唔做做狗」，大抵如此。